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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吃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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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茗苑內,燭光溶溶,熏香裊裊。

向雎正趴在炕幾前抱著那盒丸藥發呆,羽扇般的眼睫眨了又眨,思緒來來回回游走著,關於娘親,關於師叔,關於公子,關於她所關心的一切。

“姑娘,公子回苑了,請您用晚飯。”侍女掀簾而入,低聲傳著話。

誒?怎麽是你?

被打斷思緒的向雎仰起頭,小眼神裏有些幽怨,以前都是公子過來牽著她去吃飯,今日這是怎麽了?

向雎自個兒爬下炕,對鏡稍整了整衣服後才往飯堂走去,當她悄無聲息的落座時,偷瞄了眼阮子慳,卻發現男人根本沒看她,只是垂眸掃視著飯桌,而後擡手握筷優雅地吃了起來。

向雎見阮子慳寡著面容,沒說一句話就開動了,以為他被事情忙得擾亂了心緒,便也沒敢開口問,端著飯碗也小心翼翼的吃起來。

這頓飯向雎吃的很不舒服,因為桌上沒有瑞香齋的點心,還有桌上那盤紅燒肉,公子竟然連一塊都沒動。

飯畢,兩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後靜默無言地走回了暖閣。向雎很想跟阮子慳說說話,可再擡頭時卻見他已坐在書案前翻起了書,小丫頭絞著手指撅了撅嘴,公子今晚怎麽如此壓抑?

靜悄悄的暖閣讓向雎感到有些憋悶,小腦袋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,連大綠緩緩游移到房梁上都沒有察覺到。

向雎戳著木盒裏的丸藥,甚是糾結的深吸一口氣後,壯著膽子就挪到了書案旁,小丫頭站定,阮子慳也沒有擡頭,向雎只得探了身子小心翼翼道:“公子,這是竹青哥哥按風棲子的藥方給你配的丸藥,可以抑制你的病痛。”

自下午至現在兩人終於說上了話,阮子慳也擡起了頭,可在看到那盒丸藥時,幽黑的眸子更暗了些,連唇角的笑都是冷冷的。

向雎以為阮子慳不信,便又往前挪了挪身,很是堅定的說道:“公子,這是竹青哥哥剛配好的,真的能抑制你的病痛!”

又提竹青!還是哥哥?阮子慳憋悶著氣,自己就是長輩了?

“你去央著你竹青哥哥配的丸藥,所以人家就來提親了?”阮子慳挑著眉,話音淡淡,眼含嘲諷,笑的很是疏離,這是他在向雎前從未有過的額姿態。

“誒?提親?”向雎一時有些懵楞,嘴巴只是鈍鈍的重覆著“提親”這兩個字,大腦裏完全空白一片。

小丫頭還真是春心萌動了?一說提親,就忘了跟公子說吃藥的事了?腹誹不已的阮子慳緊抿著唇,指關節咯咯作響。

大綠忽的垂下半條身子在向雎身側晃悠道:“提親就是你要給竹青做媳婦!”

“誒?我要給竹青哥哥做媳婦嗎?”小丫頭猛地瞪大眼睛,完全的不可置信。

做媳婦?阮子慳最不想聽到這三個字!唰的一記眼刀把大綠從房梁上給刮了下來。

“姑娘,你是要給公子當媳婦的!你想什麽呢?”眼淚涕流的大綠顧不得扭斷的老腰,顫顫地撲進了向雎懷裏,吐著信子嗷嚎的叫到,“你是要給公子當媳婦的!……”

“給公子當媳婦?”向雎偷瞄著阮子慳,小聲怯怯地重覆了番,纖細的手指還不停地絞著袖角。

聽大綠這麽一說,她的小臉就火辣辣的燒得難受,垂下的眼眸再也沒敢擡起來。

怎麽?就這麽不願意麽?阮子慳瞥著她那扭捏的姿態,心火噌的就上來了,“這麽小就整日想著當媳婦那些事,你師叔是這麽教你的嗎?看來得找點事情給你做了!”

阮子慳起身就出了暖閣,一陣冷風刮過臉龐後,向雎委屈的撅了撅嘴,誰整日想著當媳婦的事了?關於媳婦還不是你自己先說出來的!

向雎呆呆站在原地氣悶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去洗浴,熱氣騰騰裏她的眼眶酸酸的,很想哭,可小丫頭又覺得哭出來很沒有出息,硬生生仰頭將打轉的淚珠給憋了回去。

洗浴完後,向雎披著衣袍回到暖炕上,等了約莫半盞茶功夫,仍舊未見到阮子慳的身影,她便幹脆裹進了被窩裏,連頭發都未絞幹。

當她等得差不多要迷迷糊糊睡過去時,忽然聽見暖炕外傳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,小丫頭默默睜開眼睛,她很想轉過身去喊一聲“公子”,可耳邊卻又好歹不歹的飄出阮子慳說出的那句重話,眼神逐漸暗淡下去的小丫頭最後不得不又閉了眼裝睡,不敢翻身也不敢回頭看。

阮子慳吹滅燈盞躺下後,看著被窩裏縮成的那一小團,心底裏驀地有些愧疚,畢竟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重了,可當他再看到小丫頭不著痕跡地往炕裏挪了挪,竟然與他隔了半床被的距離,壓下去的氣焰又突突跳躍起來。

聽到有人來提親,這麽快就要保持距離了?

想到此的阮子慳沈著眼眸一把將向雎攬在了懷裏,眼前驀然發黑的小丫頭還未反應過怎麽回事,就聞到頭頂上一股辛辣的酒味,“公子,你喝酒了?”

向雎想要轉過頭,可無奈被阮子慳緊緊勒在了懷裏,想要擡頭都難,更不用說轉頭了。

阮子慳也不說話,只是用盡了力道將向雎圈在懷裏,下巴狠狠抵在她的小腦袋上。僅隔著層褻衣,那滾燙的身體確實讓向雎大腦空白了好一會兒。

“公,公子……你勒得我喘不過氣了……”感受著背後那強有力的心跳,向雎恨不能自己跳出窗去多喘口氣,也讓自己的小心臟多跳會兒。

無奈,她頭頂上的男人早已睡了過去,兩手還保持著交叉在一起死勒她的狀態。

向雎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種艱難的困境下是怎麽睡過去的,她只知道自己早上是被侍女給搖晃起來的。

“姑娘,您終於醒了!”欣喜不已的侍女們掀起帷簾就要給向雎穿衣服,可迷楞楞的小丫頭打了個哈欠,又直直的躺回了暖炕上,閉著眼睛呢喃著乞求道:“好姐姐們,再讓我睡會兒罷。”

若在往日,聽著這“好姐姐們”的稱呼,侍女們早已如篩糠般跪在了地上,可此刻個個面如土灰的她們早已不在意這些,只是急哭似的搖晃著向雎,“姑娘,您快起來罷!公,公子,想吃姑娘做的紅燒肉。”

誒?什麽?向雎使勁揉了揉眼睛,小心臟咯噔一下差點跳出嗓子眼,“公子,想吃紅燒肉?”

向雎一想是阮子慳的意思,當下也不敢再猶豫,掀開衾被爬起身快速的套上衣服就往小廚房跑去。

天剛蒙蒙亮,早起的下人們還在收拾著院落,便見三千發絲散在身後的姑娘沿著回廊跑進了小廚房,下人們面面相覷著驚楞了好一會兒,又見他們家公子慢悠悠從書房踱進了小廚房。

聽著下人們的竊竊私語,老管家也甚是好奇的背了身偷瞄兩眼,無奈他家公子又踱出了小廚房倚在了門外,眾人見狀便垂下頭繼續忙活,暫時將八卦的心給壓了下去。

立在竈臺旁的向雎瞥眼打量著暖茗苑的小廚房,心下一陣唏噓,小的案板,小的切菜刀,小的鍋勺,仿似這廚房用具都是按照她的小身板給量身定做的般。

“唉!看來公子是打算一直讓自己做紅燒肉了!”小丫頭邊挽袖邊無聲的喃喃著,“小銀的話總是對的,人情債肉償,不過幸好這肉是公子自己買的,若是再讓我買,怕是公子這輩子都吃不上紅燒肉了。”

阮子慳倚在門外,看著竈臺旁忙活的那個小身影,心下裏一陣舒爽,這飯是做給他一個人的!只給他一個人!

忙得滿頭大汗的向雎透過指縫間往外偷瞄著阮子慳,只見晨曦之下,面容俊逸的男子側倚在門框之上,唇角含笑,墨發半束起,其飄逸出塵之質倒讓小丫頭看的癡了去。

“在想什麽呢?”閃身沖進廚房的阮子慳一下將向雎從思緒中拉了回來。

繼在緗白鎮燒糊飯後,向雎已是第二次被阮子慳從那青煙繚繞中提抱出來。

焦苦的燒糊味彌漫了整個暖茗苑,可侍女們發現這是她們家公子吃的最開心的一次,嘴角一直掛著笑不說,連那焦糊的黑燒肉也盡數咽下了肚。

早飯過後,阮子慳心情大好的品著茶,向雎見他不再如昨晚般黑著臉,便壯著膽子小聲囁嚅道:“公子,我今天想出去。”

“去哪兒?”阮子慳挑了挑眉,繼續品著茶。

“去安濟醫館。”向雎小心翼翼地說著。

抿茶的薄唇驀地停滯了動作,區區五個字竟讓他整個人微顫了下。

阮子慳捏著茶杯往桌上放去,動作緩慢到都讓小銀趁機鉆進了他的袖筒,大覺不妙的小銀纏著他的手腕小聲嘶嘶道:“公子,姑娘是想去把事情說清楚,你不要誤會。”

誰誤會了?阮子慳故作無意地輕咳了聲,調整著氣息道:“去罷,早去早回。”

向雎起身去換衣服時,那茶杯連帶著茶水嘩啦啦碎了一桌。

一刻鐘後,向雎帶著小蠻出了暖茗苑,苑內的阮子慳卻一腳將熟睡中的大綠給踢醒了過來,“跟上去!她要是敢多看竹青一眼,就把她給我拖回來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小銀:什麽是腹黑?請看公子!

公子:過獎!

小銀:什麽是人情債肉償?請看公子!

公子:尼瑪!你丫的怎麽解釋的?這個肉償是那個肉償嗎?要不要讓大綠教教你肉償?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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